如何讀一部音樂劇:動機
要說音樂劇獨有的特色,必然會提到音樂的佔比。同在閱讀小說時,需要了解作品的載體「文字」才能夠進一步的分析、挖掘作品的含義。既然音樂劇介紹了一個新的載體「音樂」,要想分析音樂劇,就必須熟悉音樂這個載體。本篇旨在介紹音樂劇內常現、重要的「音樂」表達方式。
動機與主題動機(Motif & Leitmotif)
在解讀音樂時一定繞不開「動機」,動機是指「音樂小片段或想法」,而主題動機則是利用不同的動機代表不同的主題,就像小說中用物品來暗喻角色的處境、內心掙扎一般。這個技巧最早是由華格納所提出,而後被大量利用在他的歌劇作品中。時至今日,不論是歌劇、音樂劇甚至電影、遊戲配樂中都能見到主題動機的影子。
舉個例子,星際大戰中的非常有名的〈帝國進行曲〉具有代表帝國的主題動機。這個主題動機可以為觀眾提供預兆,先將接下來的劇情揭露給觀眾。像這個片段:
只要聽到音樂,你大概就可以猜到是誰要走進門內了,而不必看到最後。在特定時機演奏主題動機,可以暗示觀眾劇情的走向。
除此之外,主題動機還可以藏在角色的歌曲內,暗示角色的劇情走向。例如在《Hamilton》中不用將 Philip 的〈Blow us away〉全部聽完,你就可以知道 Philip 最後會跟 George 決鬥,這是因為在第一段與第二段歌詞中間出現了決鬥的動機〈Ten Duel Commandments〉開頭的 DJ 刷碟聲。
當然,動機也會透過變形來傳達劇情,同樣是在《Hamilton》中的〈Best of Women and Best of Wife〉,這首曲子的開頭是前面出現過的〈It’s Quiet Uptown〉開頭的變形,將八分音符改為四分音符。
一來這個動機出現在 Eliza 與 Alexander 失去兒子 Philip 後,可以以 Eliza 還沈浸在 Philip 的離世來詮釋。二來這個動機從八分音符變形成了四分音符,也可以以 Alexander 即將離世,只剩 Eliza 一人獨自哀傷,所以原本成雙成對的八分音符才會變的形影單隻的四分音符。
甚至,在一首歌中會出現兩個不同的主題動機,用以表達角色內心掙扎。《Merrily We Roll Along》中 Frank 的〈Growing Up〉便是如此,起於〈Good Thing Going〉motif,中途插進了 Gussie 的 growing up motif,而後再次回歸〈Good Thing Going〉motif。這與最後 Frank 想做出的選擇一致,他想選擇他的朋友們,而非 Gussie。
上面所提的都是一些比較明顯的手法,作曲家可以隱晦的將動機以各種方式藏在各種意想不到的角落內,例如 Stephen Sondheim 的《Sweeney Todd》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子,所有跟死亡有關係的角色、事物都與劇中代表死亡的動機有所關聯。詳細可以參閱以下的影片:
主題動機提供了音樂性上的預兆,不論是透過作曲在與該主題相關的角色的歌曲中放入對應的動機,亦或是在特定時機演奏主題動機,放出預兆供觀眾解讀。
配器
除了在主題動機上面下功夫,另一個常見的手法是利用不同的樂器代表不同的角色。我非常喜歡的例子是《Merrily We Roll Along》中的〈Opening Door〉,由於主角們有一個作曲家與編劇,兩人是一同合作的夥伴,所以在〈Opening Door〉中會出現打字機作為打擊樂器。一來是用打字機來代表其中一人編劇的身份,二來打字機作為樂器,也是形容兩人關係融洽、合作順利。
然而在稍後編劇的歌曲中,打字機不再作為打擊樂器了,而兩人也決裂。
結語
就如同分析小說時要先了解文字是如何被使用的,分析音樂劇時也需要了解音樂是如何被使用的。以上,簡短給出了一些分析音樂的方向,希望能在解讀音樂劇時有所幫助。